明天小雨轉中雨，后天也不見得晴好。同事抱怨：“初六開始就見了你們?nèi)斓奶枴！?他慣于用“你們”來度量距離，對于這個執(zhí)著的人來說，這個城市既非故土也非家園，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們”，待得再久也只是客居。

這樣連續(xù)的陰雨天容易懷舊？不知道。

那三天的陽光很有夏天的氣勢，接下來淅瀝的雨滴裹挾而來的低溫，凍得我像寒號鳥似的。接近隆冬的低溫總是讓人揣摩：明天會不會下雪？可是你聽見過隆冬的雨天里響過炸雷么？

毫無疑問這是個模棱兩可的春天，它混淆了季節(jié)。

因為下雨，所以我可以多睡會。其實沒有人計較，權且有人計較吧，找個這樣的理由，獲得微弱的安慰。

他們說昨晚下雪了。

我聽見昨晚噼里啪啦密密匝匝打在屋頂?shù)穆曇?，以為是雨，這么說是雪粒了？這感覺既興奮又惆悵，如同一個你仰慕了許久的人，忽然間告訴你此刻就在你的城市，再忽然間告訴你已然穿越。突然的演變，來不及掂量，遙遙的距離在某個毫無防備的時刻縮短在了這座城市的某一條馬路上，然后在其間間隔了如此多的人群，而每個人之間又間隔了如此多的心思，縱使像跳芭蕾那樣踮足了腳尖，也無法看到絲毫，哪怕只是臆想。

這座城市傳遞給我諸如此類的訊息，除了惆悵，我開始忘懷，許多以為還在的情感像這陰雨天的風，散漫而沒有主題。這是成熟，也未嘗不是老去。